2009年10月19日下午，应华东师范大学思勉人文高等研究院之邀，美国Missouri Western State University荣休教授、曾获Missouri州长优秀教授奖、国际知名的波兰尼学者、美国波兰尼学会会刊Tradition and Discovery主编Phil Mullins在闵行校区图书馆学术报告厅（裙楼一楼）做了题为“自生自发的秩序：从格式塔心理学到波兰尼再到哈耶克”的精彩学术报告。报告由思勉人文高等研究院当代中国文化研究中心主任、哲学系教授郁振华主持。
在1990年代的中国，哈耶克几乎被奉为自由主义的教主。“自生自发的秩序”是哈耶克自由主义思想的核心概念。然而，鲜有人知的是：在哈耶克之前，迈克•波兰尼已对此概念作了系统深入的阐发，而波兰尼的灵感又来自格式塔心理学。Mullins教授以其对波兰尼文献的熟练把握，带领我们进行了一次精彩的思想史旅行。众所周知，著名哲学家迈克•波兰尼早年从事自然科学研究，在物理化学领域取得过杰出成就，然而他兴趣广泛，对当时他身处的社会所面临的问题也有深切的体验和敏锐的洞察。从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波兰尼开始关注苏联的计划经济，他在仔细研究了当时苏联的经济状况后认为，苏联成功的集中经济（centralized economics）并非真正的集中经济，因为它包含了市场经济元素。对苏联的访问，特别是1935年与布哈林的会面，引发了许多更深层次的有关政治、经济和科学问题的思考，他开始挑战马克思主义对科学研究的功能和本质的理解，这也导致他明确地表达对当时盛行的计划（指令）经济的批判，也正是由于这种相近的哲学立场，在四十年代波兰尼和哈耶克走到了一起。波兰尼对指令经济的批判建立在他的两种秩序的理论之上。他认为社会有两种秩序：由上而下的指挥秩序和自发性的秩序。第一种秩序建立在强制命令的基础上，每一位个体都被要求固守于自己的位置，因此个体的自由受到限制，而自发性秩序是个体之间主动的协调适应的结果，没有外在的限制或命令强加于单独个体。波兰尼关于自发性秩序的灵感源自科勒（Kohler）的格式塔心理学。格式塔心理学认为，知觉源自于感觉场中的要素相互作用，而要素的自发地互相结合构成了“动态秩序”。 格式塔心理学不仅明显地影响了他的知觉和知识理论，也启发了波兰尼的社会政治思想。应用两种秩序理论，波兰尼分别揭示隐藏在科学研究、社会经济和社会法律中的“动态秩序”，最终波兰尼充分地反驳了计划科学理论，他认为苏联斯大林主义和德国纳粹盛行是对“动态秩序”的误解和忽视的结果。讲座的末尾Mullins教授比较了哈耶克和波兰尼关于自发性秩序的理论的内在关系。他认为波兰尼和哈耶克在用自发性秩序理论反对盛行于三四十年代英国的计划科学（planned science）上持相同立场，并且哈耶克在理智上受惠于波兰尼，波兰尼先于哈耶克提出并系统地阐发了自发性秩序理论。与哈耶克不同，波兰尼强调存在于社会中的自发性秩序的多样性，培养自发性秩序的多样性有利于促进共同的善，而且波兰尼不仅关注个体自由，他也关注公共自由。讲座的最后Mullins教授回答了在座师生的提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