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2月6日,同济大学人文学院张文江教授应邀在华东师范大学闵行校区人文楼5303报告厅作了题为“《庄子•寓言》析义”的学术讲座。本次讲座是“思勉人文讲座”第389场,由华东师范大学哲学系刘梁剑教授主持。众多师生及慕名前来的校外学人参与了讲座。
通过逐句逐段的析解《寓言》全文,张文江教授不仅阐发庄文之精微,也勾勒出一幅广阔的古典思想图谱。在张文江教授的引导下,与会者跟随庄子的文脉一道宛转前行,在思想的跋涉中,认识自己的来历,探索文明的源流和变化。
张文江教授认为,庄子“杂篇”中,《庚桑楚》、《寓言》、《天下》三篇极重要,若将《天下》视为庄子全书的总序,《寓言》或许可视为庄子的小序。《寓言》详细阐发庄子的说话方式,是进入《天下》篇的准备。
“寓言十九,重言十七,卮言日出,和以天倪。”寓言和重言虽有比例之异,根本上却是卮言。其中“寓言十九,藉外论之”,用讲故事的方式,借助他人他事而论。寓言隐显相合,可视为庄子设立的阅读门槛,以期不失人,亦不失言。“重言十七,所以已言也,是为耆艾”,重言既是重复之言,又是重要之言。耆艾为老成持重之人,他们说的话代代相传,是文明的支柱。耆艾的年龄越大,对事物“经纬本末”的认识越深广完整。如果徒有先年,而无“经纬本末”之德,就成为不发展自己,虚度光阴的陈人。“卮言日出,和以天倪,因以曼衍,所以穷年”,因物随时而变,宛转不穷,打破言辞的套路,赋予当下的活力。庄子卮言通往行动,从最高状态中流出,以此滋养生命,利己利人。如果说,寓言似文学,重言似史学,那么卮言就是“择学”意义上的哲学,是关于选择、行动的学问。
继而,张文江教授阐发了庄子对孔子“行年六十而六十化”的赞叹,点出孔庄、儒道之间的相通处。庄子体会孔子六十之后的耳顺境界。随着年龄增长,孔子的学问德性不断进益,到了六十岁进入新的阶段。此后又有颜成子游和东郭子綦的对话,点出进道的九个阶段, 即“一年而野,二年而从”以至于“九年而大妙”,层层上出。这一进阶程序,又在张文江教授对“生有为,死也;劝公,以其私。死也,有自也;而生,阳也,无自也”的精辟阐发中落实。人出生后有所为,不断积累消耗,是往“私”或死的方向走。而“劝公”则是对未来、他人的开放,通过化解自我,认识“我为何成为今天的自己”,沿途追溯来历,探索生命起源。
《寓言》最后一段,阳子居虔诚向老聃请教,通过放下自己的傲慢而有所成长。整篇《寓言》,始于讨论言说方式,终于改过化己,既富思辨,又点缀众多的故事,彼此交错相通,在张文江教授深入浅出的解析下,呈现出五彩光芒。
讲座最后,听众就《寓言》内容、儒道关系、学术脉络与生命体验等问题,同张文江教授进行了互动。往来交流中,张文江教授又邀引我们从《寓言》进入《天下》,历《太史公自序》、《汉书•艺文志》、《四库全书》,以至于今:“辨章学术,考镜源流”,疏通文明的脉络、应对世界格局的变化。大家从《寓言》出发,逐渐步入广阔精微的文明视域,有心人或许会得到莫大的激励。